山西省神池县六家河村王玉儒,不仅为村里立了一大功,也为社会、至少是当地社会起了标志性带头作用,因为他专注笔耕,历经数年,收集并编撰了一本村史。
村史的质量姑且不论,因为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村史,其行文、体例不得而知。但凭我看六家河村史,王玉儒作为一名一腔热血热爱着故土的普通工作人员,而且据我了解,他44年来一直伺候着因病卧床不起的妻子,这种精神,是难能可贵的。
王玉儒和县作协主席李晓玲所编写的这部村史,是编在了痛点上。因为是在村子从地面上消失的时候,他猛然感到了要留住点什么乡愁文韵,所以才不辞劳苦不计得失开始动作。里面有许多无奈,他能左右了的只有文字。
大约是2019年,在一场婚礼上,我碰到了六家河村的一位村干部,因为他和我同代,便指着他的鼻子大吼:“你们村那么好的一个村子,那么多的人,怎么就让推光了,推光不说,连个碑也不竖,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,若干年后,有谁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村庄。”他埋头不语,后来才知道冤枉他了,当时他已经卸任,我不知底细。
事实上,不知道中国其他地方怎么样,在山西神池像六家河村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。在一个时期,农民成了远离故土的“城民”,而他们的乡风、乡情,他们的祖坟,他们30年不变的承包土地就无声息地留在了故土,还有变卖的生产工具。他们的心情是异常沉痛的,但囿于各种原因他们除了面对现实别无选择。
由此,我想到了村史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事实上,每一户人家,每个村庄,每一个区域,在百年甚至千年的奋斗、繁衍过程中,都会形成一种独具特色的文化。即使三五十户人家的小山村,也有他们特定的文化和乡土风情因素在里面,一个村庄的萎缩就等于一项文化的萎缩,一个村庄的破灭,就等于一项文化的破灭。而这些不见经传但世代相传的乡村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大部分群众所喜闻乐见的。历经风雨传承下来的,就是具有地方浓郁色彩的乡村和乡土文脉。编村史,也是对文化的传承和敬仰,是对文化的敬畏和责任,乡村对于一个农业大国来说,也是促进社会进步的重要元素,村史对于国家历史,是个重要的缩影。在这一历史大变革中,仅就这项,我认为村村应该编村史,有村史。(陈伟)
作者系人民法院报山西记者站原记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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